半個小時後, 謝肖看著與他並排而走的大叔，“你這是？”

林春和同一時間看著他，“你這是？”

而後, 兩人齊聲回答, “我住六樓。”

林春和笑了，“還真巧啊。我住601, 你呢？”

“我住602。”謝肖瞬間反應過來，林春和是林曉的爸爸。他額頭開始滴汗, 這還沒追到人家姑娘, 就把未來老丈人給得罪了, 這可怎麽辦？

謝肖到底是聰明的, 他轉了轉眼珠子，熱情邀請, “大叔，既然咱們相遇也是有緣，不如你去我家, 我給你露一手怎麽樣？”

林春和也不服氣，“行, 我倒要看看你兩分鐘能煎出什麽好牛排。”

謝肖也生氣, 請他進了自己家, 然後套上圍裙, 打開油煙機開始煎牛排。

林春和在邊上, 打量他的廚房, “從你這廚房就可以看出來你應該很少下廚房, 瞧瞧，跟那樣板間也差不離了。”

謝肖莞爾一笑，“大叔, 我每周都請家政，所以廚房打掃得很幹凈。我只要不加班，晚上都是自己做飯。”

林春和詫異，“你這年輕人倒是難得？”

謝肖笑笑，沒再說話，專心致志煎牛排。

兩分鐘後，將牛排端上桌。

林春和看著這血呼啦，“就這麽吃？”

謝肖見他不敢動，主動給他切一塊，“對啊，就這麽吃。林叔嘗嘗。”

林春和將信將疑，牛排一入口，爽滑鮮嫩的牛肉香充斥整個口腔，嫩得像雞蛋，又有肉香，令人回味無窮，唇齒留香，這牛排真是人間美味！

“太好吃了。”林春和讚不絕口，吃了一塊，就想吃第二塊，當他想吃第三塊時，才意識到這牛肉是人家的，他趕緊將盤子推給謝肖，“太美味了，我差點忘了。”

他有些不好意思，“那個……吃了你的中飯。不如你去我家吃吧？我做飯很好吃的。”

謝肖暫時還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，搖了搖頭，“不用了，我待會要上班，比較趕時間。下回吧。到時候我們一起切磋廚藝。”

林春和很隨和，“好，一定。”他起身，“那我不打擾你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
另一邊，林顏到了警局，直接帶著陳枝枝去了綠翠居。

陳枝枝好奇，“去綠翠居是再次勘察現場嗎？”

林顏轉動方向盤，“既然莫如蕓前天晚上八點在酒吧，那後來進電梯的女人就不可能是她。”

陳枝枝點頭，“也可能是別的住戶啊。那身衣服並不算很名貴，女生穿同樣的衣服也很正常。”

林顏笑了，“所以啊，咱們才要去問其他住戶把這女人找出來。”

陳枝枝明白了。先排除20點那個女人，才能找到最後一個見方宇的人是誰。

兩人到了綠翠居，敲響隔壁房間，有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過來開門，等兩人亮出身份，婦女像是打開了話匣子，“你說這身打扮，我們家肯定沒有。我們家就我一個女人，我要是穿這身還不讓人笑死。不過昨晚，我看到有個男人跟隔壁那家吵架，聲音老大了，吵得我兒子根本沒法做功課，我兒子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嘛，他……”

林顏打斷她長篇大論，“大概幾點？”

“七點半吧。”

林顏又問，“你認識那個男人嗎？”

中年婦女細想了下，“見過幾回。”

林顏讓她仔細形容對方的長相。

“那男人穿得很另類，吊兒郎當，耳朵上還打著耳丁，不男不女，成什麽樣子。”

林顏拿出方宇的手機，裏面有他和朋友的合照。

中年婦女翻看好一會兒，終於在裏面找到一張，“就是他。”

林顏和陳枝枝愕然看著裏面的人，這是方宇的朋友，成浩。

中年婦女又開始嘮嘮叨叨，“隔壁那男人整天帶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過夜，我當時就說了，早晚得出事，看我說得沒錯吧？”

林顏謝過，又去問了其他鄰居，那些人都說自家沒人有這個打扮。

兩人直接回了警局。

謝肖正好送報告過來，“死者體內只有酒精，沒有藥物。但是如果那大半瓶白酒都是他喝的，很有可能他當時已經醉了。兇手就是趁這個時候將他殺害。”

林顏道了謝。

鑒證科那邊也送來報告，水晶獎杯上面有指紋，但是警局資料庫裏沒有匹配的指紋。

王東川從外面急匆匆進來，“林隊，你一定猜不到這獎杯是誰的？”

其他人湊過來，“難道是莫如蕓的？”

王東川搖頭，“不是。是鄭潔的。”

半個小時前，王東川去瑯嬛中學調查水晶獎座的得主。

瑯嬛中學是江臨市升學率第一的高中，進去的學生都是本市成績最優秀的學子。因為它超高的升學率，也得到不少家長的捐款。

其他學校可能不會將資料保存那麽久遠，但瑯嬛中學是全市最早裝電腦的學校，資料保存得很齊全。

學校領導很快幫他查到獎座主人，是鄭潔！王東川看了這個名字久久不語。

他問學校領導，“我想找下你們2006年高一所有學生的名單。”

學校領導很快幫他打印出來。

王東川根據名單找到鄭潔當時的同桌，她叫楊之華，現在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。

王東川約她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店見面，得到許多有用的線索。

鄭潔的獎杯？大家聽到王東川這名字都很吃驚，顯然沒想到這案子會跟鄭潔扯上關系，大家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“她不是失蹤很多年了嗎？難道這案子跟她有關系？”

林顏搖頭，“也不一定是鄭潔本人。這獎杯只是個物件，有可能是鄭潔的親戚朋友。”

王東川朝林顏豎了個大拇指，“我特地去瑯嬛中學問過，這金獎的得主是鄭潔。她體育特別好，年年運動會都能拿金牌。而且我還從她的高中同學楊之華口中問到一則消息，鄭潔當時的男朋友正是成浩。我個人傾向於這獎杯是鄭潔送給成浩的。”

劉望歸蹙眉，“莫如蕓腳踩兩條船，又有水晶獎杯，你們說方宇會不會是成浩殺的？”

林顏拍著巴掌，“我和枝枝去綠翠居問過，有個鄰居說她昨晚七點半看到方宇與成浩吵架。現在獎杯是成浩的，說明他一定去過案發現場。望歸，阿正，你們去把成浩拘過來。”

兩人齊聲應是。

走了大概半個鐘頭，劉望歸打來電話。

林顏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，只聽電話那頭傳來劉望歸沈重的聲音，“頭兒，成浩死了。”

林顏立刻叫鑒證科和法醫一塊到成浩的住處。

成浩身中多刀，躺在客廳裏，他身體旁邊也有一個水晶獎座，與方宇家發現的水晶座幾乎一模一樣，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底座印的是“瑯嬛中學第十四屆（2007年）運動會金獎”。

謝肖檢查死者，“他的死法與成浩一樣，都是受重物擊打，流血過多而死。死亡時間大概在下午1點至3點。”

林顏註意到客廳並沒有酒瓶，“兇手是同一個人嗎？”

謝肖還不能確定，“要等我解剖之後才能判斷。”

林顏點點頭，陳枝枝從書房保險櫃裏取出一份保單過來，“林隊，成浩也有一份巨額保單，受益人也是莫如蕓。”

周海正去調監控，回來後告訴大家結果，“案發時間，沒有人到這層樓。兇手可能走的是樓梯。”

鑒證科那邊有大收獲，“這獎杯上面有指紋，而且印的比較清晰，應該能采到。”

林顏道了謝，帶著其他人一塊離開。

**

晚上，林顏一身疲憊到了家，林春和正捂著胸口幽怨地看著她。

她爸平時笑得像一尊彌勒佛，現在用這種表情看著她，怎麽看怎麽搞笑，林顏將鑰匙丟在鞋櫃上方，坐到沙發上。

孔鳳英見女兒累成這樣，“我去給你盛飯。”

林顏笑著道謝，又看看鼓著腮幫子的爸爸，她上前拍拍他肩膀，“老林同志，我好像沒做錯事吧？幹啥這樣看我？”

林春和見她還懵懂不知，曲起一條腿放在沙發上，面對面看著她，“你老實跟我說，那牛肉是誰推薦你去的？”

林顏隨手往外一指，“就是我同事啊，怎麽了？”

林春和以為她指的是工作牌，左手拍右手，不停抱怨，“你這啥同事，也太不會過日子了。居然推薦你買四百六一斤的牛肉，這是瘋了嗎？”

林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，驚叫出聲，“什麽？四百六一斤？”

林春和點頭，“是啊。我今天親自去買的。”他摸摸頭，臉現在還燒呢，“今天丟人丟大發了。我看到有個青年只要了兩片，我就說你也太摳搜了，大老遠來一趟，就買這麽點，連路費錢都沒賺回來。他跟我說正價，差點嚇得我心肌梗塞。”

林顏動了動嘴唇，有些想不通，“不會吧？上回我在家他家吃牛肉，他只收了我六十八錢啊。”

林春和眼睛直勾勾瞅著她，“真的？”

林顏點頭，林春和樂的嘿嘿笑，手指點著女兒，“我猜你那同事一定是個男的。”

林顏不明白父親在笑什麽，在部隊這麽多年，她早沒女孩子那根弦了。

孔鳳英端完菜坐過來，“什麽男的？”

林顏剛要解釋，林春和忙岔開話題，“沒什麽，就是我問她同事男的多還是女的多。”

孔鳳英白了他一眼，“你問的不是廢話嘛，幹刑警的，肯定是男的多啊。”

說完，又去端菜了，林顏側頭看向她爸，“爸，你為什麽要撒謊？”

林春和心裏委屈，“我還是為了幫你。要是你媽知道這事，戀愛小苗還沒發芽，她就把人家嚇跑了。”

林顏聽他說‘戀愛小苗’嚇得臉色一變，她真是佩服她爸的想像力，只是吃頓飯而已，居然扯到戀愛上頭去了，“爸，你想得也太多了。”

林春和心想，他要是直接戳破，回頭他閨女真的喜歡上對方，那他不成了兩人愛情的催化劑？那小子如此不會過日子，哪能給他閨女幸福，他才不犯傻呢。他趕緊認錯，“對，是爸想多了，你就當我沒說過。”

林顏點點頭，也沒當一回事。

只是她有些疑惑，為什麽明明四百六一斤的牛排，謝肖只收她六十八呢？

第二天，林顏上班遇到謝肖，直接就這麽問了。

謝肖昨晚想了一夜，早就想了個完美說辭，“那店是我朋友開的，剛開業搞促銷，六十八塊一斤。現在恢覆原價了。”

林顏將信將疑，搞促銷力度這麽大嗎？連兩折都不到？只看著他真誠的眼神，林顏也只能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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